霸凌,典型的以多欺少,依附群體壯膽做出欺壓弱小的事情。


我國小遇過霸凌的事情,不過我未涉入其中。
被霸凌的對象是一位智能障礙的同學,
直到現在我都還深刻記得他的名字。
施暴者的名字,我反倒忘記了。


這位弱勢同學本應該去就讀特殊教育班才好,
但是他的家人卻不想讓他讀特殊教育班,而讓他就讀一般班。
這種作法到底是正確與否,我不下斷言,畢竟真的遇到這樣的事,
要家長坦然面對,自己的小孩有智能障礙,真的需要特別教育的。


然而弱勢同學就讀一般班,卻反而帶來他的苦難,畢竟小學生未受教導,
看到比自己還弱勢的人,總是會集體嘲弄、欺負他。
或許只是一些小動作、言語嘲笑,但就我看來都是人性醜惡的一面。
所以人性到底是惡還是善,有時我還真的比較傾向「人性本惡」的論調。


施暴者的欺壓手段,其實不外乎打他,把他桌子東西弄倒、藏起來,
不然就是利用他智能不足,欺騙他去做一些蠢事,像是拿信給女生,
但這封信卻是污穢不堪之類,然後被眾人嘲笑。


當時在班上,欺負弱勢同學的人多,看不起他的人也多,
像是前述收到信的女生,往往是大聲喧嘩,對他辱罵歧視言語。
所以除了施暴者可惡之外,間接的旁觀者、語言助勢者,也是加害者。


我呢,會跟他聊天,當然會教導他一些事,或是騙他一些事情,
其實我就把自己當大哥哥在帶幼稚園小孩一樣,連哄帶騙。
雖然我當時也是小學生,但可能我自恃聰明,覺得自己該好好教導他一些事情。
不過我在跟他聊天時,都是沒有人在欺負他的時候,
畢竟霸凌者也不是時時刻刻有事,他們也會去四處遊蕩。


但當霸凌者欺負他時,我卻從來沒有發聲過制止他們
因為我覺得那是他自己的人生,他要自己去面對接受挑戰,
如果連小學都熬過不去,他怎樣面對一輩子的挑戰。
其實這種想法一直到現在仍是我思想的基底,
我可以告訴你怎麼做,但你要自己闖,就算受傷那也是好的教訓。
題外話:所以將來我的小孩,應該會吃很多苦才是。


但回過頭來,我當時常會覺得很矛盾。
雖然我有一套自己的理論來評釋我沒有制止霸凌的原因。
但其實我知道我自己從來沒有被說服過。
我知道那只是我自己掩蓋我懦弱、不想惹麻煩的藉口,
如果弱勢同學可以自己坦然面對,接受挑戰,他就不需要讀特殊教育班了。
所以我很難面對,真實的我竟然是如此的膽小怕事


這種難過,深深影響了我人格發展,我要學會如何發聲
我更想好好的提升自己的能力,進而彌補自己過去旁觀者的冷漠。
世界上真的有許多人是無法自己發聲,他需要的並不是更多的挑戰,
他需要的,只是一雙可以幫助他的手,只是一顆可以傾聽他聲音的心


欺善怕惡是人的天性,但天性可以扭轉,卻是「人」所以為「人」可貴之處。
所以我想要好好當個「人」,雖然人類也是動物的一種,但不代表我就要做禽獸



國小的霸凌事件,到畢業也就告一段落。後來那位弱勢同學的狀況,我並不清楚。
直到有一天,我還記得那是國三課後的某一天,因為我推薦徵試入學失敗,
當時我內心極為困惱想說還要再拼聯考時,我聽見一個聲音,他叫我的名字。

我回頭一看,聲音來自啟智班,我還有點納悶是我聽錯了。
結果有個人跑了出來,沒錯,就是那位弱勢同學,
他,竟然還記得我的人,我的名字。
一個連數字1-9都數不好記不住的人,竟然記得我的名字。
直到現在,這種震撼一直深深刻劃在我的內心

他很開心的說原來我也在這,然後說他現在在學做麵包,
啟智教育班就是要教導他們一些技能,希望可以培養他們一技之長。
我也為他家人肯送他到啟智班,感到相當的開心。

我沒有跟他多聊,我跟他說:「加油,要做出好吃的麵包喔!!」
叫他快回教室去,不要讓老師等,然後他就很開心的回去教室了。
自那時候到現在為止,我沒有再碰過他。
我只知道從那天以後,我的心情變的很堅定,高中聯考也達成目標。
之後遇到一些困難時,我總是不經意的會想起這一幕。


現在當我有時候經過麵包店,或是喜憨兒烘培坊,我總是會多看兩眼。
搞不好裡面有個厲害麵包師傅,就是我那位可貴的同學喲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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